「小彩——妳在做什麼啊?」
炎炎夏日,室外飆破35℃的暑假某天。彩抱了一堆書到事務所休息室,正當看得入迷時,日菜從後方出現。
「哇啊啊!」彩受到驚嚇,將手中的書往上一丟,落下時日菜順手接住。
「《希臘羅馬神話故事大全》?小彩喜歡這個嗎?」
「呃、不、不是啦。」她緩了緩起伏過大的心跳。「日前公司不是接了一個廣告,聽說會以希臘羅馬神話為基礎來呈現的嗎?我就想說先來熟悉一下。」
「哼嗯——果然是小彩會做的事呢。」
同一時間門板響了幾聲後開啟。「打擾了——啊,兩位都在嗎?等等就要開會確認廣告的內容,其他人已經在會議室了,請盡快過來吧。」
「啊、是的!」「好~」
「……以上就是這次的企劃,不知道各位有沒有什麼問題?」
一陣沉默後,彩有點怯生生地舉起手。「那個……『貝殼』是?」
「畢竟這次的企劃是以Pastel*Palettes全員為代言人,而廠商的要求是塑造像《維納斯的誕生
》的場面。但原本的畫面只有四個角色,這是為了能讓全員入鏡所想出來的辦法。」工作人員露出有點不懷好意的笑容。「而且彩小姐是廠商中意的貝殼第一人選,希望到時候會看到出色的表現。」
被分配到「維納斯」的日菜看了欲言又止的彩一眼。「那這樣就是我從小彩身體出來了?」
「請別用那種奇怪的詞形容場面啊。」本來就皺著眉的千聖眉間擰得更緊。
「啊哈哈……真沒想到是這種呈現方式呢。」
「這難道就是所謂的『人鬼殊途』?」
「不是這麼說的啦……!」
※
到了拍攝當天,日菜在更衣室外等著換好裝的彩,但對方遲遲不出來。
「小彩~妳睡著了嗎~?」
又過了一段時間,裡頭傳來一些碰撞聲。聲響一路從深處傳到門口。「咯啦」門板蕩到一邊,著裝完成的彩跌跌撞撞地走出來。
看到眼前出現一隻巨大的粉紅色貝殼,日菜不禁「哈哈哈」的大笑起來。
「吼~小日菜!」橫向的幅度超出預期,彩無法大動作轉身,也無法照正常行走。「為什麼是上下開闔的形式啦?明明國外有左右開的造型,那種不好嗎……?」
造型相對輕便的日菜只是笑笑的伸出手來,一把牽住他。「小彩該不會有偷偷練習當貝殼吧?」
「欸?怎麼知道的?」彩對於突然的援手感到一絲踏實感。
「啊哈哈還真的有耶。」
「吼~小日菜!」
※
「……今天大致上就是這樣,開始吧。」廣告導演簡單的陳述了自己想要的效果,就揮揮手示意開拍。因應排程今日只有彩跟日菜兩位畫面主角,其他成員日後會另外拍攝合成。
「ACTION!」
彩盡可能的將富有偶像氣質的氣勢展現在開闔蚌殼上。日菜則是利用借位,完美的上升至畫面中央,嫵媚一笑。
「卡!」導演閉著眼睛沉思片刻,搖搖頭。「不對,這感覺不對,再來一次!貝殼要再有個性一點!突出一點!讓觀眾看到!」
兩人又重複了一遍剛才的動作,不一樣的是彩這次對著鏡頭比了「YA」並偏頭露出燦爛的笑容
。
「卡!」導演手扶著下巴皺著眉頭。「不行,這樣太突出了,觀眾不需要看到貝殼!貝殼不重要!再來一個!」
之後的幾個鏡頭導演就這樣反反覆覆地一下要突出一下低調一點,直到不知道第幾次出爾反爾後看起來依然不滿意。「算了算了,先休息一下。」導演迅速地站起身,先行離開攝影棚。
彩有些頹喪地原地坐下,嘆出一大口氣。
「小彩,這個導演很奇怪對吧?」日菜接過工作人員遞來的水瓶,一反手把一起拿到的毛巾蓋上對方的頭。
「欸?」彩有點錯愕地抬頭看向她。「不、那個、人家畢竟是大導演,對於畫面的要求比較高吧?」
雖然中途的確有股異樣感,但被這麼明確地說出來還是挺不知所措。
「嗯——這樣嗎?」日菜歪著頭想了一下,把水瓶拿到彩的面前。「小彩也喝一點水吧,我去趟洗手間。」
從洗手間的回程途中,日菜行經至茶水間外時聽到裡面傳來交談聲。
「……導演還是這麼過分啊。」「明明畫面都決定好了卻還要捉弄偶像,真不是個值得鼓勵的嗜好。」「討厭人家也不用這樣,叫人扮貝殼就算了,之後應該還會把露臉畫面全部剪掉吧……」
「你們說的是小彩嗎?」聽到關鍵字日菜直接探頭打斷對話。「畫面剪掉是什麼意思?」
「!?」兩位工作人員因為突然出現的人影嚇了一大跳,一時之間無法回答對方的問題。
「嗯——算了,我直接去問導演。」第一時間沒得到回應,日菜決定先回攝影棚即轉身離去。
回到攝影棚,導演椅上沒看見目標,而前方的彩還在重複演練貝殼開闔的狀態。
「小彩,」撞見此景,日菜上前一把拉住彩的手。「我們去換衣服吧。」
「欸?欸?」突然被抓住還被向外拖,她在無法思考之下就被拉進更衣室,對方甚至動手開始解開自己的拉鍊。
「小日菜,等等!怎麼回事?」捉住幫自己寬衣的手,彩慌張地想知道發生了什麼事。
「小彩之前不是看了原畫之後一直練習維納斯的樣子嗎?」日菜直直地看著彩的眼睛,像要看穿靈魂。「現在是大好機會……還是其實小彩很喜歡當貝殼?」
眼前的人露出壞心眼的笑容。「才沒有!」彩立刻否認,不過又稍嫌侷促地提出疑問。「但是這樣導演允許嗎?」
「沒事沒事——這樣不是才有趣嗎?」
回到攝影棚的導演見到穿著維納斯裝扮的彩先是愣了一下,而後看見換裝成貝殼的日菜,臉色瞬間一陣青一陣白,接著是逐漸脹紅。
「那邊那個誰——有沒有身為藝人的職業道德啊!」導演筆直走向彩,沿路不停地破口大罵。「擅自竄改我的角色!你以為你撐得起來嗎!」
一路罵罵咧咧地踏到彩的眼前,手指戳上她的額頭前一刻,日菜的聲音出現打斷了他的動作。
「導演,你是真的會把小彩的鏡頭都剪掉嗎?」
對方沒想到會聽到這個問題,直接回頭眼睛瞪大盯著日菜,不發一語。
「如果是因為貝殼不用入鏡的話,那當初為什麼還需要這個角色呢?」日菜自顧自地說起來。「不過現在小彩成為維納斯了,導演就不會把鏡頭剪掉了對吧!」
導演張口欲言又止,手握緊拳頭又鬆開,重複幾次動作後大手一揮。「重新開始!」
一直在旁看著這緊張場面的彩有點不安地拉著日菜,悄聲問。「真的沒問題嗎……?」
「沒事沒事——導演不都要求我們開始了嗎?」
導演重新坐回導演椅,一開始輕蔑地看著眼前互換角色地兩人。「Camera!」但看著螢幕上顯現出來的彩,在蚌殼打開後一個漂亮借位,朝著鏡頭露出一抹優雅帶著害羞的神態,不禁有些眼神發直。
回過神來有點不可置信,想想又覺得哪裡不甘心。「……再來一次!就這樣而已嗎!」
在日菜拉住她低聲說了什麼後,這次的彩顯露出了燦爛的笑容,導演一瞬間感到些微失神。「可惡……再來一次!不過如此!」像是堅持著心理的某個底線,又要求了幾個鏡頭,但之後的要求越來越少,只有導演的眉間越來越深。
※
「大家辛苦了!」
拍攝結束之後,彩換完裝束先行回到休息室。「好累——啊——忘記先拍角色裝發SNS了!」不過想到那套稍嫌複雜的肉胎衣及遮擋用裝飾,彩決定放棄為了拍照再次著裝。
「貝殼夾擊——」日菜突然從後方一把抱住,彩發出了奇怪的慘叫。「嘰呀!」
「小彩發出了好有趣的聲音耶,啊哈哈。」
「哎喲——小日菜!」彩緩和了一下突然其來的衝擊,有點無奈的靠在攬住自己的手臂上。「……剛才小日菜跟導演說的話,是真的嗎?」
「嗯?哪句話?」日菜歪了歪頭。
「就……鏡頭會被剪掉那句……」彩回想當時的情況,一陣恐懼突然湧上心頭。「我們今天這樣惹導演生氣,不會影響業界名聲嗎……」如果連帶的牽連其他成員……
日菜稍微收緊雙臂。「小彩是說互換衣服的事嗎?嗯——可是導演也繼續拍攝下去了,那應該沒問題吧?」她蹭了蹭對方的後腦勺。「而且這樣不是有趣多了嗎——對了!」她突然站直,彩被突然大叫的聲音又嚇了一跳。
「之後也讓千聖她們輪流當維納斯吧!」
看著興致勃勃、眼神閃爍著興奮光芒的日菜,彩無奈的笑了笑。
※
「……這次事情完美的結束了,但希望日後在行動之前能多思考一下。」
「是……」
「啊哈哈,小千聖還是一樣嚴肅。」
「不過太好了,彩小姐跟日菜小姐各自的版本都有採用呢。」
「這就是所謂的『殊途同歸』?」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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